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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四》就在这个集子里
“我们不扛一把锹势必要扛一把刀一杆枪或一支笔,我们手中总要拿一件东西____叫工具也好、武器也好。身体总要摆出一种姿势____叫劳动、体育或打斗。每当这个时候,我便惊愕地发现,我们正和冥冥中的一种势力较着劲。这一锄砍下去,不仅仅是砍断几株杂草,这一锨也不仅仅翻动了一块黄土。我们的一辈子就这样被收拾掉了。对手是谁呢。”
“对手是谁呢。”我注意到刘亮程在《冯四》里写完这句话的时候给的是句号并不是问号。他似乎并没有向你要答案,或许他内心里早有答案了。那么他的答案是什么?
冯四是黄沙梁村的老光棍。农民该做的活计他一个也不会做;农民该种的庄稼他一茬也没种过。家徒四壁,一辈子都是在游手好闲中走过去的。这也是他的人生呵。
“我14岁时羡慕过住在村头的马贵,每天早晨,我看着他乐颠颠地伴着新娘下地干活,晚上一块儿回到家里吃饭睡觉。那段时间我整夜想着马贵和他的新娘在炕上的一系列情景。我想能活到马贵这份上,夜夜搂着女人睡觉真是美死了。”作者把男孩青春期在荷尔蒙的驱动下种种想入非非的本能欲望用几笔就勾勒出来了。
我得承认,这也是当年我的真实生活写照。某一个早晨,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那东西像旗杆一样直挺挺地竖起来,而且还很固执很不听话。也从来没有老师和家长教我们这是为什么。只是内心里特别渴望女人。
“其实人的一生也像一株庄稼,熟透了也就死了。一代又一代人熟透,在时间里,浩浩荡荡,无边无际。”我现在读到刘亮程的这番话心里很平静地接受了。但我年轻时第一次读到类似的话时大吃一惊。因为年轻时,所有师长曾经不厌其烦的谆谆告诫我:要稳重,要成熟。印象中80年代初期,曾在《文学报》上读到香港作者一首诗,题目记不得了,大意是,苹果不能熟了,熟透了就要烂掉。当时的感觉就好像被人击了一闷棍。
如今,我成熟了吗?经历了一个甲子的风吹日晒雨淋霜打,我想该算是成熟了吧。只是还没有熟透而已。回望自己的足迹,有点懵圈,似乎一眨眼之间就从生涩走向了成熟。相比而言,我似乎比刘亮程笔下的冯四幸运得多,至少咱是有妻有子的人,也读过几本书,也管过几个人。
但是,我的一生就真的比冯四一生伟大吗?
在《冯四》的结尾处,刘亮程写道:
“冯四是赤手空拳对付了一生的人。当宏大而神秘的一生迎面而来时,他也慌张过,浮躁过。但他最终平静下来,在荒凉的沙梁旁盖了间矮土屋,一天一天地迎来一生中的所有日子,又一个个打发走。
“现在他走了,走的不远,偶尔还听到些他的消息。我迟早也走。我没有多少要干的事。除了观察活着的人,看看仍旧撒欢的牲口。迟早我也会撂荒一块地,住空一幢房子,惹哭几个亲人。我和冯四一样,完成着一辈子。冯四先完工了。我一辈子的一堵墙,还没垒好,透着阳光和风。”